我把孩子们转到第二○一小学去了:以前的那个学校离家太远,我有些不放心让孩子们自己到学校去。我本身已经不在那里工作,我改在成人补习学校教课了。
孩子们从第一天起就无条件地爱上了这个新学校,他们简直找不出可以表达他们怎样欢喜的话。也难怪他们!他们过去的校舍是一所不大的木房,很像杨树林的小学。而这个学校却很高大和敞亮,并且挨着它还正在建筑着新的壮丽的门窗高大的三层楼房。下学年,他们就要迁到那里去。
新的女教员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·尤列娃使他们一见倾心了。这是我从他们每天怎样高兴地往学校去,怎样兴奋、满意地回家来,怎样尽可能一字不差地对我述说女教员对他们说的话,看出来的。女教员所说的即使是一句琐碎的话,他们也认为是有重大意义的。
有一次我翻阅着卓娅的本子对她说:“我认为你留的空白太多了。”
卓娅急忙热烈地反驳说:“不,不!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叫留这么大,小了不行!”
在一切问题上都是这样:既然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这样说了,那么,就只有这样做才对。我也明白:这样很好,这表明孩子们是敬爱老师的,正因为这个,他们才努力学习,并高兴地执行她的任何要求和命令。
卓娅和舒拉一向很关心在他们班里发生的一切事情。
如果他们班在测验时总成绩不好,卓娅回家来就面带愁容,因此晚间我就时常担心地问她:
“你得的是‘不及格’吗?”
“不是,”她愁闷地回答说,“我得的是‘好’,我全做对了,可是玛娘全做错了,尼娜也是这样。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说:‘我很抱歉,我只能给你们打上不及格……’”
有一次我回家比平日早些。孩子们不在家里。我很着急地到他们的学校去了,找到了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,我问她知道不知道卓娅在什么地方。
她回答说:“我想,已经全放学了,可是咱们来教室里看看吧。”
我们来到教室门前,隔着玻璃往里探望。
卓娅和另外3个女孩子站在黑板前:两个比卓娅高些,梳着一样的小辫子,第三个很小,是胖子,卷发。她们全很严肃,卷发的女孩子还半张着嘴。
卓娅小声地庄重地对她说:“你做的是什么呀?如果把铅笔和铅笔加起来,那么得出来的仍是铅笔。可是你把公尺和公斤加起来了,你能得出什么来呀?”
这时候,在教室左边的后面,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一晃。我斜看那里一下:舒拉坐在最后的凳子上逍遥自在地在放纸鸽子。
我们离开了教室的门。我请求丽基亚·尼柯莱夫娜过一会儿打发卓娅回家,并且以后禁止她在下课后久留在学校里。晚间我自己也嘱咐了卓娅下课后马上回家。
我对她说:“你看,我今天特意早些结束了工作,打算和你们多聚一会儿,可是你们不在家。以后请你不要无益地在学校里耽误。”
卓娅听了我的话一言未发,可是过后,吃完了晚饭,她忽然说:
“妈妈,难道帮助女孩子们是无益的事吗?”
“怎么是无益的事呀?帮助同学是很好的事呀!”
“那么为什么你说:‘不要无益地耽误?’”
我咬着嘴唇,可能是第一百次地考虑着:在和孩子们谈话的时候应该怎样慎重地选择词句呀!
“我只是想和你们聚会聚会,我能早做完工作的时候不是很少么?”
“可是你自己说过呀!做事第一。”
“对呀!可是让舒拉吃饱了也是你的事呀,他是在学校里挨着饿等待着你呀!”
“不,我没挨饿,”舒拉支持她说,“卓娅带去了很好的早饭。”
第二天早晨临往学校去的时候卓娅问我:
“今天我再和女孩子们一起学习一会儿行吗?”
“就是别耽误太长时间,卓娅。”